不老泉朵朵舞

不老泉 第276

卫清蕾痛苦地皱眉,朝刘旻的方向看了看,然后转过身,朝着大海走去。

刘旻摸口袋,没拿出烟,他动作有些坚硬,从裤子口袋拿出一包烟,手掌发颤,烟落到沙子上。他眼眶慢慢地红了,看着卫清蕾的背影想说什么,但嘴唇动了两下,最后什么都没说。

海水漫过危情的小腿。

她的后脑勺忽然扭动,裂开几道口子,露出另一种五官,它大声喊,“不行,不能死……”

卫清蕾走动的动作停止,她想继续,但阴魂不愿,她的动作像是在和什么抗衡,一会动一下一会儿又后退。

闻玺打了个响指。

她的身体里骤然窜出黑色火苗,舔舐着身体,阴魂惨叫,头发在火焰中化为灰烬,光秃秃的后脑五官很清晰地暴露在众人面前。那张怪异的脸扭曲成一团,“我不想死……”

哀嚎并没有什么用,她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缝,然后皮肤像昨夜那样,皲裂成一块块,在黑色火焰中不断落下,卫清蕾还在往海里走,海水已经淹到胸口,黑火在海水里一样燃烧,她痛地浑身打颤,阴魂鬼哭狼嚎。

“……清蕾。”刘旻看到这里犹如大梦初醒,他着急地往前跑。

卫清蕾头微微动了头,脖子转动了一个轻微的弧度,但到底没有完全转过来。黑色火苗吞噬了她。

海水上飘起一股烟气,卫清蕾成了海水中一捧灰,然后一个浪打过来就消失不见了。

刘旻看着海面发呆。

……

既然他都这么说,阮棠就硬着头皮当面揭短:“它说,你和它一样。”

闻玺神色波澜不兴,“哦。”

就一个“哦”?阮棠眨巴眼睛,还在想这个语气词是肯定的有意思呢,还是表示知道的意思。

闻玺饶有兴趣地看她,“想知道?”

“啊?”阮棠心抖了一下,“……是想知道呢,还是不想知道呢?”

闻玺微微一笑,“你是在捧哏?”

阮棠差点给他跪了,看脸色完全猜不到他的意思,“那个,毕竟是私隐,我就是随口一提,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。”

闻玺目光幽深,“是么?”

阮棠忙不迭点头。

闻玺说:“本来还想告诉你,既然如此就不用说了。”

阮棠:“……”

闻玺脸上笑容一敛,但他的眼神还是很温柔,“知道灵性聚合定律吧?”

阮棠当然知道,凡是灵性天赋的人,会被这种规律安排靠近,天赋越强,越会受到这种规律影响。如果参与到别人的灵性事件中,就会有因果关联。

“这是我的秘密,如果要了解,就不能全身而退。”闻玺说,“糖糖,你还想知道吗?”

对上他深沉仿佛深潭的目光,阮棠忽然喉咙发干,心跳也急促起来,莫名地紧张。

车里的空气也似乎变得粘稠起来,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。

车窗忽然被人敲了两下,阮棠吓一跳,转头朝车窗外看,一个小区阿姨站在车外。

阮棠放下车窗。

阿姨咋咋呼呼的嗓门说:“小姑娘,你们车子往前面一点,我家要洗车,怕淋到你们车子。”

阮棠茫然地回答“哦哦”,片刻反应过来,“马上就要走了。”然后对闻玺说,“我先回去了。”

闻玺微微颔首,目光落在她的脸上,“我今天说的话记住了。”

阮棠愣住了,下车动作都顿了顿,直到下去之后,还觉得脑子有点发懵。

闻玺车子开走,倒是那个小区阿姨,站一旁看自己老公和儿子洗车,还八卦地对阮棠说,“小姑娘,你男朋友老帅的了。”

阮棠说“不是不是”,在阿姨两眼放光想继续打探的姿态下赶紧落荒而逃。

回到家里,莫尼还觉得奇怪,凑到她跟前左闻右闻,说糖糖你气息有点不同,阮棠坐在沙发上问它有什么不同,它说有点搞不懂。

晚上刷牙的时候,阮棠想起闻玺说话的样子,使劲摇头,让自己不要去想,万一控制不住,入梦的时候去探究别人的秘密,那她可就真惨了。

……

很快就入夏了,温度一天赛过一天的高,路两旁梧桐树上尽是蝉鸣的声音,毒辣的阳光透过枝叶照射留下斑驳的影子,阮棠每次路过时都觉得天气炎热的让脑子都焦糊了。

天热地路上行人都减少许多,严昱泽最近这段时间却开始天天上班,在阮棠面前晃悠,早上看她到办公室的时间能推算出她有没有吃过早饭,如果她没吃,五分钟内就能送一份营养早餐到她的桌上。

阮棠的杯子没水了,他眼明手快地拿走,转头给她泡一杯茶回来。

钱佑曼说办公室里充斥着爱情的酸臭味。还揶揄严昱泽,说你眼高于顶的少爷架子呢,怎么画风都不对了。

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,严昱泽还是不间断,阮棠这天把他叫到外面天台。

“你别这样,公司里的人都在看。”阮

棠说。

“看什么?”严昱泽挑眉,漫不经心的样子,“我追女朋友他们就这么好奇。”

天气闷热,到了室外才没几分钟,阮棠额头上已经见汗,她说,“不是说好,我们都冷静一下,还是从朋友做起。”

严昱泽说:“帮朋友买早饭,倒水,也不稀奇吧。”

阮棠说:“我知道你每天都买了早饭,我没吃的时候就给我,我要是吃了,你就硬塞给黄宇。他都跟我说了,说枫糖布里欧太敦实,他都吃胖了,让我告诉你,别买这个了。”

严昱泽:“……”

阮棠抬头看着他的脸,明明大家都热,他的脸还是清爽地就像在空调房里一样,俊美的几乎有些耀眼。

“糖糖,”严昱泽的声音有些发软,“刘旻前几天订婚了。”

“嗯?”阮棠迷惑,怎么突然提起他。

“这两个月他有点疯狂,把卫清蕾的遗产全处理了,做公益,还搞什么心灵净化的行走活动,刘家觉得他有点不正常,赶紧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给他。”

阮棠蹙了一下眉头,“这么快?”

严昱泽伸手探向她的眉心。阮棠往后避了避,他的表情有一瞬的失落。

严昱泽说:“政治婚姻,只要家世般配,人没什么问题,办起来就很快。他订婚前两天叫了一群人去玩,我也去了,晚上他喝高了,在厕所吐的一塌糊涂,你猜我听到他说什么?”

阮棠说:“要结婚高兴坏了呗。”

严昱泽说:“他扶着马桶哭了,念着卫清蕾的名字。”

阮棠擦了一下额头的汗,“人都没了,还念着有什么用呢。”

严昱泽用手在她脸边扇着微微的风,“男人就是这样,神经有点粗,什么事情可能当时还没回过味,后来才知道有多严重,他这个样子,就算订婚心也是死的。看着他,我就知道要吸取教训,绝对不能把喜欢的人弄没了。糖糖,我不会放弃你。”

阮棠抬起眼看他,抿了抿唇,悠悠地说:“嘴里念着卫清蕾,可是订婚也没落下。这就是深情?人都没了,现在做得再多,只是他对自己心理的一次补救,感动他自己而已。你看,男女之间差异真大,女人要的,是危险关头,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一次自己,而不是眼睛都不眨的接受现实就放弃,事后做得再多,卫清蕾能感受到吗?”

严昱泽愣住,咳嗽一声,“我就是打个比方,他是他,我是我,完全不是一回事。”

阮棠瞥他一眼,然后转身就往办公室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