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老泉朵朵舞

不老泉 第296

阮棠听话地把粥咽下去,眉头飞快皱了一下。

“不好吃?”闻玺问。

“烫,没味道……”阮棠嘟嘟囔囔。

闻玺放下碗,朝次仁看过来。次仁立刻反应过来,“有糖包,我去拿。”

糖包是泡咖啡的那种,闻玺先倒了一包进粥里,搅和几下,又打开

又睡了一觉醒来,外面天又暗了,阮棠听到闻玺在门口和次仁说着什么,提到藏新交界无人区,好像在确定具体位置。

阮棠起来上了个厕所,头痛的症状已经没有,还留着一点太阳穴发胀的感觉。她洗手的时候一照镜子,看到头发都快打结的时候很是沉默了一下,马上刷牙洗脸梳头,把自己重新捯饬出一个人样。

从卫生间出来,次仁走了,闻玺对她招手,“过来。”

阮棠走过去,闻玺在她额头上探了探,“烧已经退了,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

阮棠老实说脑袋还有点发胀。

闻玺把一张符纸放到她手里。

阮棠一看还挺眼熟,就是前阵子她精神损耗在他办公室里拿到的那种。

“你们刚才说什么交界无人区,确定郑炎的位置了?”阮棠问。

闻玺说:“昨天的壁画里有点线索,大致可以确定在青藏新三界交汇的无人区山脉里。”

阮棠好奇,“昨天的壁画什么线索,我怎么没看到?”

闻玺瞥她一眼,语气有些无奈,“在释迦的那副画里。”

阮棠仔细回想,上面的人啊,树啊,马啊什么的都见过,可是要说地图,一点印象都没有。她瞄了一眼闻玺,心虚地请教,“我好像没看到有地图。”

闻玺说:“当然不是明面上画着,不然洞窟被人发现,当做藏宝图去找不就麻烦了。是隐藏在背景的山水里,昆仑是神山之源,不光内陆风水学上是这样认为,就是藏区的各宗也是这么认为,释迦的那张壁画里,右上角的山峰颜色和别的地方不同。你还记得是什么样子吗?”

阮棠冥思苦想,“……不记得。”

“四个方位的山峰颜色有区别,有的山腰以上是白色,有的通体白色,还有的带着透明的光泽,这是雪山的位置区别,透明的那个应该是冰川。”

阮棠说:“根据雪覆盖的不同,你就确定了位置?”

闻玺说:“还需要当地人帮忙才行。次仁已经根据这几个山峰的不同,判断出是藏新交界的无人区山脉,从地势上来看,完全符合壁画上的指向。”

阮棠无语,就那么一点线索,居然就推断出郑炎目的地的准确位置,阮棠觉得自己九年义务教育全白学了。

“饿了?”闻玺见她突然不说了,问。

阮棠感受了一下肚子,空空如也,立马把文化知识不足的忧愁扔一边去,跟着闻玺去吃晚饭。

次仁看到她健健康康的出来,眼珠子都快瞪出来,凌晨的时候看见他还担心这姑娘要挂了,结果晚饭的时候愣是看到她气吞山河的气魄。

“身体……厉害。”翻遍了脑子里的词汇库,次仁发找到了比健康更高一层的形容。

阮棠放下筷子,打了个饱嗝。

饭后她在附近溜达一圈,有不少游客在拍照,阿姨辈的喜欢用丝巾,拍照时声势浩大,有拿手机的,还有专门帮忙挥动丝巾的,力求拍出灵动效果,看他们似乎都没什么高原反应。年轻人则是两三个一起,各种姿势都有,拍照拍的是氛围感。

阮棠看到两个年轻女孩互相拍照,心痒痒的,也想来张自拍,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在洞窟里砸坏了,顿时胸闷。转悠了一圈,天色暗了,高原夜风寒冷,阮棠转身回去,看到次仁就在她身后六七米的位置。

“你也来散步消食吗?”阮棠笑着问。

“是闻先生让我跟着你,怕你不认识路。”次仁说。

阮棠“哦”的一声,和次仁一起往回走。

次仁问:“你也要和闻先生一起进无人区吗?”

阮棠点头说“是”。

次仁叹气,“你们要做的事令人敬佩,但也实在太危险,无人区里我也当不了导游,无法给你们领路。”

阮棠说:“没关系,只要确定大概位置,我们自己去就行。”

“闻先生我倒不是很担心,他看起来就很有本事。”次仁说着看了阮棠一眼。

阮棠在心里默默接下半句,我看起来没本事的。

次仁顿了顿说,“无人区里不光环境恶劣,还有凶猛的野兽,反正你们要特别小心,那可比古格王朝遗址更危险百倍。”

虽然次仁有些啰嗦,但他一路上都是热情而好客,阮棠对他印象很好,对他的关心感谢的收下。两人一路聊着回去,次仁把高原上一些常识和应急手段告诉阮棠,那个模样,像是恨不得把脑里的知识醍醐灌顶地传给阮棠。

阮棠回到房间里,闻玺刚好打完一个工作电话。他处理工作一向简介效率,公司里的商务业务几乎没有让他感觉为难过。

人又是一个房间,阮棠这回已经连别扭的感觉都没有,接受的很自然。因为白天睡得太多,入夜后她反而睡不着,也不能刷手机消遣,瞪着眼看头顶的灯,十分无聊。

“又睡不着?”闻玺问。

阮棠想到高原反应的那个晚上,就怕他说出什么撩人的话,深更半夜的,真的太容易引人遐想。她赶紧起了一个正经的话题,“不死树的叶子离开树干能存活多久?”

闻玺低笑一声。

阮棠脸上有点泛红,不知怎么的,总觉得闻玺看透了她的想法。

“灵气充沛的地方,可以一直不败。”闻玺说。

“郑炎这一路,不是在找身体,而是在找不死树的叶子,对吗?”

闻玺沉声说:“照他现在的线路,应该是的。但郑炎这个人……”

阮棠追问:“这个人怎么?”

“他做事喜欢遮遮掩掩,不到最后一刻,别人都很难猜中他真实意图。”

闻玺这一句判断,听不出是褒还是贬。

阮棠沉默片刻,好奇地问,“要是他真的是在收集不死树的叶子,世上到底有几片,收集了有什么作用?难道是复活不死树?”

“不死树是不死族最大的隐秘,我也不是很清楚,不过复活条件应该不会这么简单,至于有几片,”闻玺说,“目前真正感知到的,只有两片。”

阮棠“咦”的一声,心想除了古格洞窟里被取走的,还有在哪?

她问出口。闻玺沉默了几秒,声音比夜色更深沉,“不是在严昱泽的身上吗?”

从尾椎骨窜起一股冰凉的感觉让阮棠瞬间寒毛直竖,差点从床上弹起来,但实际上,她身体微微发僵,侧着一动不动。

房中寂静的落针可闻,阮棠听见自己显得略急促的呼吸和心跳,自以为藏得很深,谁也不知道秘密被一口道破原来是这种心情。她视线投向另一张床,可以看到闻玺睡觉的样子,只是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脑子飞快运转,阮棠在想,他到底什么时候发觉的?

“觉得隐藏的很好?”闻玺很轻地冷笑一声,“是那次从黑石镇回来得到的吧。”

阮棠声音自然是有些发虚的,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。”

连“您”的尊称都用上了。闻玺蹙眉,有些不满意,“捂得那么牢,是打算保密一辈子?”

阮棠讪讪的,这一刻心情有些复杂,有被直接揭露的秘密后的忐忑,也有靴子终于落地的轻松。她支吾着,“……就算分手了,也不能暴露前男友的私隐……这是起码的道德。”

闻玺听到“前男友”三个字时,眉宇间的冷意消融不少,但嘴里仍是不留情,“道德倒是挺好,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。”

“哪里不好使了,”阮棠挺不乐意,但想到之前已经被他看穿,理直气不壮,“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?”

闻玺说:“不死树的灵气太明显,他是吸收了叶子里的本源所以灵力飞涨,制符也突飞猛进。”

正中真相,阮棠心想原来是一开始就明白,“那张哥他们知道吗?”

“他们没有接触过不死树。”

阮棠松了口气——她还真怕最后发现全公司的人背后都知道,那就太恐怖了。

闻玺挑眉,“还挺关心他。”

阮棠不知道接什么话好,总觉得接下来一句无论说什么都是犯错。

房间内又再次安静下来,阮棠翻个身,“……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?”

闻玺好像坐了起来,一手撑头,正对着她床的位置,“你还有什么隐瞒的?”

他的目光好像穿透了黑暗,阮棠心虚无比,“……还能有什么?”

闻玺双眼微睐,“哦?”